“也就是说……”说着,冥魈将视线转向了正在鏖战的蜘蛛女,“那是个……怪?”
“可能性很大。”在没有获得确凿的证据之前,岳枫也无法打包票。
“好吧,就算岳枫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又怎样?是‘鬼’还是‘怪’,这是个问题吗?”
“当然是个问题,而且还是个关乎战略选择的大问题!”见冥魈一脸的迷糊样,岳枫继续解释道,“如果对方是‘鬼’的话,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伤害对方跟如何防止对方利用幽灵形态逃走。而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是‘怪’。你之前不是有说过吗,‘怪’的能力是未知的,所以我们要先进行试探,不能贸然行动。目前我们知道的对方的能力,就只有‘基础数值超高’跟‘肉体再生’而已,难说那家伙会不会隐藏了什么杀招……喂,我在说的话你有听吗?”
岳枫忍无可忍,出手敲了一下一直在傻笑的冥魈:“我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不是啦,嘿嘿。”就算脑袋被敲了一下,冥魈依然在笑着,“因为啊,岳枫你都没有把我以前说过的话给忘记呢。”
“这个,是重点吗?”岳枫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你到底是来战斗的,还是来卖萌的?”
“那个……当然是来战斗的,咯?”
为什么会是疑问语气?而且之前的迟疑又算是怎么回事?
现在可不是该去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岳枫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了战斗的双方。就算是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就目前来说对战斗的走向,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推动作用,反而最有效的策略,却是等待,等待战场上的形势发生意外地发展,之后再制定相对应的对策。
“这不是,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吗?”
“是呢……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事实上,岳枫的心里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镇静。蜘蛛女的身上,不断地被制造出伤口,又不断地恢复,她就像是有取之不尽的灵力一般,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来自对手的攻势,反倒是一直处在优势地位,却始终无法击破对方的鬼武士和黑猫,显得狼狈了许多。
而且,让岳枫最为担忧的,则是小鹬。岳枫并不清楚少女到底知道多少真相,但他相信,小鹬的存在,对在场的所有人,都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不过,这种作用,会使得这场战斗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这是谁都无法预测的。
蜘蛛女仍在奋力地战斗着。面对对方滴水不漏的配合,蜘蛛女虽然处于下风,但她严重的斗志不曾有过瞬间的暗淡。鬼武士的利刃逼近,再加上黑猫见缝插针所施展的幻术,让无法闪避的蜘蛛女,只能依靠自身强大的恢复力,用身体硬抗下来。
疼痛感像是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上上下下每个角落,伤口恢复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很多,这一点绝对不会被对方敏锐的观察力遗漏,所以说抱着侥幸心里去应战,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只要坚信,自己绝对不能输,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忍耐,唯有认输,绝对做不到!
蜘蛛女一拳砸在地板上,然后朝着鬼武士冲了过去。黑猫虽然更加难缠,也的确是首先应除去的目标,但无奈这家伙一直保持着幽灵形态,所以没办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所以,蜘蛛女目前能够做的,就只有以鬼武士为目标,尽全力进攻。虽然鬼武士也具备转换形态的能力,但他是负责攻击的角色,因此也会以实体形态出现。那么,只要在他会被打到的时候,一击拿下即可!
蜘蛛女对自己的脚程有着相当的自信,她确信自己能在鬼武士反映过来之前,给予他致命一击。事实上,鬼武士也因为连续的高速移动,而使得自己的集中力不足,等他注意到蜘蛛女时,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
得手了!蜘蛛女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鬼武士一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她便可以刘手齐出,将对方撕成大小不一的若干份。虽然也明白分尸什么的,对于已经是鬼的鬼武士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只要能够让他失去行动力一段时间,只凭孤掌难鸣的黑猫,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目标——杀死岳枫。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作为的黑猫,突然从旁边窜出,在蜘蛛女眼前一闪而过。
猝不及防的蜘蛛女被突如其来的乱入者给吓了一跳,稍微愣了一下,但就是着一瞬间的疏忽,给对方带来了可乘之机。
在以命相博的较量中,看似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候,却足以对战局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鬼武士正是利用了这样的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进入的幽灵形态,然后朝着蜘蛛女至冲了过去,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直接来到了她的身后。
“什么?”蜘蛛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但是还不能在这里放弃,只要能弥补之前的过失的话,或许还可以挽回局势。
然而现实并非会让人简单地心想事成,刚想转身的蜘蛛女,和再次飘来的黑猫,又一次对视了。
“这下……糟了!”
像是挨了别人一击闷棍一般,蜘蛛女的意识变得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黑暗——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视觉因为黑猫的术式,而暂时失去了原有的职能。
随后,蜘蛛女感到胸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凉凉的寒意,或许不必用眼睛去看也清楚,这是鬼武士从身后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鬼武士将剑拔出,蜘蛛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伤口随即开始自动愈合,再过不久就能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但是,这样下去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肉体再生的恢复速度已经降到了近乎于无效的地步,体力的消耗也快到极限,敏捷和力量早已是超负荷运转,再加上接连几次进攻失力,连内心也开始逐渐失去斗志——或许就这样被杀掉的话,反而会变得更加轻松呢。
但是,始终有一个身影,在蜘蛛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就是女儿小鹬。自己的的确确是已经死过的人,就算再死一次的话,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只是,如果自己就这么死去的话,小鹬她……
“妈妈!”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蜘蛛女知道,这是小鹬在呼唤她。
小鹬她没事啊,真是太好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鹬无助地询问着,然后扫视了周围,最后发现了岳枫的身影。
“岳枫哥哥。”小鹬跑到岳枫身旁,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问道,“妈妈在哪里,为什么这里会弄成这样?”
该,如何回答她呢?
岳枫无意识地避开了小鹬的目光。
——我应该对她说实话吗?还是先糊弄过去,之后再向她解释?
岳枫用眼神向冥魈征询意见,冥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告诉她真相吧,不管再怎么隐瞒,她总有一天需要去面对一切。”
“是呢……”嘴上这么说,但岳枫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小鹬,你听我说,接下来我要说的,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岳枫哥哥……”
岳枫缓缓抬起右手,指着跪倒在地上的蜘蛛女,说道:“那个……就是你的妈妈。”
大概是听到了岳枫的话,蜘蛛女的身体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妈妈?真的是妈妈吗?”
面对小鹬质问般的声音,蜘蛛女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和身体,然后背对着自己的女儿。
或许是明白对方这些举动的意义,小鹬也放弃了继续呼喊,然后她又问岳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妈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个……你妈妈她,已经,死了。”
“死……死了?”小鹬再次看向了那个背影,“可是,你不是说……”
“的确是死了。准确地说是‘作为人类已经死了’,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她以另外一种方式复活了,也就是你所看到的这样。”
“这……”岳枫的话着着实实地打击到了小鹬,她失力地瘫倒在地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是妈妈?受苦的人,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小鹬……”
看着小鹬哭泣的样子,岳枫和冥魈只能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被现实无情摧毁的少女。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小鹬很快地就恢复了过来。她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朝母亲走去。
“妈妈,没事的哦,无论妈妈变成什么样子,妈妈永远都是小鹬的妈妈。”
鬼武士和黑猫在冥魈的示意之后,暂时退到了一旁,把空间让给了母女两。
小鹬缓慢地走上前,一边走一边安慰地说道:“妈妈只要陪在小鹬身边就可以了,无论是家务事也好,还是跑腿的工作也好,小鹬都会努力地去完成的,所以,妈妈不要离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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